挽北县主眼眸亮晶晶地同在场众人向台上的那道青色身影投去惊讶和欣赏。
众人纷纷感叹荆王数月有此进步,资质实在出众,若不为质子,早些经历名师教习,或许能更早在武道上开窍。
毕竟年龄越小开窍,武道晋升的空间越大。
擂台上二人难舍难分,谁都想将对方逼落台下,柳蕴初腾空跃身躲过突刺的枪影,长枪携卷气浪碎裂台面石纹。
锦衣小郎怒目看向轻然立于枪身的人影,附着月华的白光于眼中放大,他矮身擦过带有梅香的凌厉风刃,迅猛收枪回刺破绽。
枪风席卷梅香扑面,破开一重灵炁防护直逼本尊。
可青衣人影岂会让他如愿,对柳蕴初来说,躲刀枪剑戟是她目前最得心应手的事。
身影灵巧闪避,重重梅瓣伴随衣袍扫落卷入二人之间。
梅花残影之中,再度寻得破绽的少年郎招式突变,一道苍龙摆尾腾空刺出,枪刃与雪白刀身相碰迸出刺眼流火,不知不觉间二人已至边缘。
看似落入下风的人刀刃忽地顺着枪杆逆势上挑,枪尖紧贴肩膀擦过,对方手腕突感猛烈震颤,枪身险些脱手,同一时刻衣摆下一道腿风扫来,避之不及的锦衣小郎重心不稳,下意识旋身跃出,却是已出圆台范围。
“承认。”
台面上,红梅缓缓落在清影的肩头,带随风飘扬,恣意畅快。
没人知道柳蕴初数月摸爬打滚吃过的苦头在此刻铸造为佳绩,她有多开心!
柳蕴初按不住的嘴角落在台下少年人的眼中,激起了更大的战斗欲,偏偏此时一身红衣少女高兴地飞扑进清影怀中,还朝他做鬼脸。
“愿赌服输,少、将、军!”
“哼!”
锦衣小郎顿时气红了脖子,扔下枪转身离去。
柳蕴初作为女性并没反应到少女的动作有何不妥,只是看着像斗败大公鸡一样的身影低声询问:“你和他有过节?”
挽北县主拉着她重重点头:“有,可多了!”
“行,下回再有切磋,我替你多教训他两下。”
不谙其中关窍的人还沉浸喜悦中,绽着笑意和对方手拉手一同下了圆台。
梅树枝丫轻摇的灯笼映出蕴初打斗过后红扑扑的脸,一层薄汗亮晶晶的勾出圆润的弧度,她突然拉住喋喋不休数落少年的红衣少女。
“怎么了?”
“你头上有东西。”
柳蕴初依次拂去灯下少女头上,耳畔的红梅瓣。
殊不知这一幕远远看上去像是主动将人拥在怀中,温柔亲昵。
落在立于远处回廊转角的人眼中,像一滴冰水落入热油翻滚一样的心。
两点寒星从隐在荫蔽处的太子脸上显露,危机感前所未有的弥漫。
她是这样特殊,让他一次又一次心意难平。
又总是这样招蜂引蝶,走了魏青崖,来了个秋翎,现在又有一个世俗相配的挽北县主。
这一天他早有预料,可亲眼所见他终是再忍不了,长兄的身份不足以管教她,还有什么关系可以呢?
宿准扫过恍若一对璧人的相交而立的身影,阴鸷地笑出声。
他违背底线的心如沸水,始作俑者也休想置身事外。
柳蕴初似有所感侧身看去,但远处什么也没有,只有梅影绰绰,暗香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