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忘记说了,您身上妖怪的味道真是……分外明显。”
——
奴良鲤伴握着弥弥切丸的刀柄,焦急的站在石板路上盯着前方,他能感受到前面正是他的目标所在,却被屏障阻隔在外,甚至目光也无法穿透,视野内所见的只是一片祥和的自然之景,连石板路也在那处戛然而止。
处理那些东西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奴良鲤伴如同来时一般轻松的坠在了队尾跟着他们前进,而目睹者前面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被“吞噬”
,他理所应当跟上脚步时,却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一般被拦了下来。
但他不敢尝试用暴力击溃屏障,昨晚散兵已将他打算做的事情尽数告知,如果以攻击来破除的话是否会影响?他不敢贸然尝试。
在焦急的等待之间,所期待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眼前,奴良鲤伴的惊喜的细细打量着从结界中踏出的少年,突然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散兵只觉得脸上一阵滚烫,从其他人的反应来看似乎并未察觉,这或许只是斋藤守自己的发现,但是那种可能还是萦绕在他的脑海中令他难以忘却。
——但归根到底,挑起头的反而是自己。
于是他看到奴良鲤伴时,只能狠狠地剜了对方一眼,轻哼一声朝着下山的路走去。
怎么了?奴良鲤伴心中疑问涌上,但更重要事情占据了他的注意力,他快步跟上,放松的笑道:“解决了?”
“当然。”
散兵冷冷淡淡的说道,奴良鲤伴一靠近,他仿佛就感受到了那股属于另一个生命的的热意,尽管已经有过了更加亲近的距离——不,或者说正是因为此——他不免生出些许想要拉开距离的想法。
“那么,”
奴良鲤伴注意到他的别扭,心思一动猜测到了几分可能,心知这绝非是可以后退时刻,更先一步贴紧了些,伸出手握住少年的手,金色的眼眸注视着散兵。
散兵侧过眼眸,那双液态金属一般明亮,却更加温柔的眼睛在此时比身后的阳光还要璀璨。
只听见他笑着说道:“那么,现在该回家了。”
大妖怪带着笑意的声音将重音落在了那个陌生的词语上,散兵被那双眼眸注视着,只觉得宛如被捕获的猎物一般——但他并不抗拒——冷哼了一声,不曾发觉自己的唇角也带着笑意,没有拒绝那只伸过来的手。
“如你所愿。”
春日
明媚而柔和的阳光透过叶片洒在五彩斑斓的蝶翼上,轻一振翅,原本就绚丽的双翼,恍然间更好似镀了一层梦幻的光晕。
蝶翼轻轻扇动,带起一丝清新的花香,从一朵盛开的樱花上,翩然的落在一朵小小的花苞上。似是对此不满,翅膀轻拍,轻柔的落在了如玉的指尖。
但就是这样轻微的感触,还是惊醒了浅眠的少年。
鸦羽般的睫毛轻颤,露出来了尚带着几分迷蒙水色的紫罗兰色眼眸。于树枝间休憩的少年无意继续,便坐起身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动作间带动树枝颤动,粉白色的樱花花瓣纷纷落下。
随风飘动的花瓣就这样晃晃悠悠的落在了奴良鲤伴将要落笔的位置。
好在总没落在未干的墨迹上。大妖怪这样想着,无奈地捻起花瓣,抬起头看着樱树间半遮半掩的身影,便忍不住弯了弯眼眸笑道:“睡醒了?这一觉如何?”
被这么一问,懒散的倦意好像又追了上来,散兵打了个哈欠,“你要是肯晚上老实点,别像一只控制不住好奇心的猫一样四处巡视,我可以更好的享受这份春光。”
活跃于逢魔之时后的妖怪与人类的作息格格不入,而作为半妖的奴良鲤伴贪心的选择两者都要。尽管散兵并不会因此真的困倦,但是多年以来养成的“人类”
作息对此提出了抗-议。毕竟,就算是纯粹的谎言,重复的多了也染上了几分真实。
“诶呀,天还亮着,说这种话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奴良鲤伴眨了眨眼,狡黠一闪而过,“这可有些为难我了,妖怪自然是要在晚上活跃的。”
“……呵,油嘴滑舌的家伙。”
散兵被他的发散一时凝噎,翻身轻巧的落地,他动作自然的坐在了奴良鲤伴身旁,凑过去看桌案上写了一半的文书。
“……诚邀阁下拨冗光临,与我二人共享此良辰美景,共襄喜庆之乐……”
这是一封案内状,书写者在前方名字上留了空,散兵一时恍然,才意识到已经到了这个时刻。
自彻底解决斋藤家引出的登神事件后已有一段时日,那日回来后奴良鲤伴便将自己重新介绍给了奴良组——以另一种身份。
散兵忐忑之中也多少带了几分说不出是否算的上是恶意的心情:作为下一代的继承人却带着自己……呵呵。
然而和奴良鲤伴有着相似面容(准确来说是反过来?)的男人只是稍显意外的眨了眨眼。
“动作意外的快嘛小子,不过这样我们也能放心了。”
当初留下了这句的大妖怪也很快的践行了这句话——
“老爹丢下这堆东西就走了,”
奴良鲤伴夹起一块糕点送进了少年的唇边,郁闷地抱怨道,“说是会按时回来的……明明就是不想写那么多份才在这个时间带着妈妈离开吧。”
经过完全由他出面处理的鬼灯町一事后,作为已被其他组织承认的二代目,告知婚事的案内状由他自己来写并没有任何问题,也可以向他人彰显自己自信与权威,但是……但是他也不想花上这么多可以一起相处的时间,来重复的写上这些东西啊。